魏历承和二十七年五月,帝遣武梁侯李贺来为和亲使访赵。魏使者承信于邯郸,面见赵国皇帝。赵帝悦,言魏赵联姻,君命民欢。俱往前嫌,改作更始。赐破虏将军赵长歇黄金万两,封威国公衔,领『柱国』称号。封魏皇帝次女月姬一品诰命,两国宗姬。群贤俱欢,隔日威国公府上大宴四海,庆贺赵长歇将军与月姬赐婚之礼。宴会上月姬笑得明艳如花般幸福,挽着赵长歇的手臂乖巧坐在一边。来者无不称羡这一对是如璧佳人,神仙眷侣。
李贺来笑着举杯相祝:“赵兄这回乃是国公之尊,小弟这一礼可是必须要敬了。”
赵长歇哈哈笑,这回倒没有侧身避开:“陛下真是体恤我等心意,宴会前就将酒送来了。李公子切莫客气,今日必将一醉方休。”
推杯换盏觥筹交错,国公府前彩灯玉绣连延二十里,帝赐名酒过千循百坛,酒香飘遍半邯郸。正是酒意高涨时,赵长歇脸色已有些微醉,他传一个眼神,月姬会意,命人将宴会大厅门打开。厅堂正向直通府内演武场,五月西风吹进厅内,免不得卷来飞沙走石,众宾客被吹的略微迷了眼,冷风中打了个哆嗦。演武场内四方肃杀,有一石锁放置在中间,硕大无朋,不似常人可举。赵长歇一拍手,两侧披甲侍卫百人哗啦啦排出立于演武场左右,黑甲狰狞寒气凛冽,一看便知是久经血战之旅。那黑色盔甲上雕一貔貅画制,精美分明,乃百夫长以上才能穿戴。演武场左侧军士甲上貔貅单角闭目伸爪,做蛰伏寻猎之势,原是破虏营中‘天禄’军。右侧貔貅双角耸立怒目圆瞪,立山峦咆哮云海,乃是破虏营中‘退邪’一军。
肃杀之气直冲大堂,来者宾客以文官雅士居多,几曾真刀真枪见过这般精锐。不少人被吓的酒都醒了,喉结滚动冷汗直流。从宴厅主位向前往,过红门,厅堂直通演武场。演武场背后乃是将军府大门,赵长歇单眼一眯,大堂主位,场中石锁与府门连成一条直线。
破虏将军抚掌大笑,副官上前行军礼。赵长歇放下酒坛,笑问副官:
“此处堂内距场间石锁,多远?”
“禀将军,一百五十步。石锁距府门再一百五十步。府厅纵三百步长。”
赵长歇再问:“那石锁我素爱练功用,近日倒嫌有些轻了。不知石锁曾重几何?”
“将军神力,天下无双。石锁重一千五百斤。”
堂下宾客传来阵阵惊呼。赵长歇明显很受用,伸手取下副官背上宝弓,摩挲一番。随后起身,面向堂下众人朗声道:
“赵某十六岁上马,而今征战沙场二十年,哪知一见月儿误终身。有幸今日得两国皇帝陛下赐婚,在场宾朋高座,愿来赴我与月儿订婚之宴,赵某荣幸之至。且单单喝酒实在无趣,赵某愿为诸位添些看头,以助酒兴。此弓名唤惊麓,早年我曾用过,七年来我赵国养精蓄锐,用它的时刻却有些少了。惊麓弓重八百斤,赵某不才,此去府门三百步,愿一箭先穿石锁上小孔,再中门上铜环,众君觉如何?”
满堂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,少有人先开口。李贺来倒是笑着拍手:“若真能如此,赵兄实为神威盖世,技法巅若纤毫,古之养由亦不及也。”
赵长歇带上扳指,回头笑着说:“倒是只有李公子懂我,你我俱英雄也。”
说罢赵长歇挽步起弓,全场鸦雀无声。一股磅礴伟力从弓弦上传动,惊的身周空气都在震动。左下席上一只玉碗受不了这般颠簸,哗啦一声掉在地上摔作粉碎。那席上宾客惊叫一声,伸袖子揩了额头冷汗。赵长歇竟是双眼皆睁,无需瞄准,身旁气势大盛,他整个人却放松的很,好像看不出在用力。霎时间赵长歇手头一松,一根箭破空而出,锐不可挡。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,只听铛的一声箭头先穿小孔再射铜环,竟是嵌在了府门上环首出,箭尾羽微微颤动。一兵士上前取下肩头,只见这一根寻寻常常的箭承载了如此伟力,射在铜环上竟没有丝毫变形磨损。那府门也丝毫无损,赵长歇神乎其技的一箭竟然在射中铜环的一刻把所有力道都散了去,隔开三百步远,力度控制精妙竟如神。
厅堂上下看见这一幕惊的无一人敢作声,只闻风声猎猎,赵长歇弯步站在主位旁,猿臂蜂腰似古之战神。演武场兵士齐齐举戈,声如闷雷,为他们的将军一同叫好:
哈尔滨试药员“贺!贺!贺!”
赵长歇单臂举弓不松,神态自若。
“我第二箭,正中场中石锁。一箭石锁尽毁,不伤四周草木兵士丝毫。”
兵士再举,齐声大喝,丝毫不担心将军这一箭误伤他们:
“彩!彩!彩!”
赵长歇笑了笑,众人正屏气凝神不敢乱动,待看将军第二箭神威,却见赵长歇突然放下了弓,随手从筒中抽出一根箭来,屈指一弹,折了箭的前半段。他单单捏着后边半根木杆及尾羽,笑着说:
“这个足矣。”
说罢赵长歇弃弓不用,右臂高举,竟要以手将这半截木制箭杆掷出。魏无忌只顾喝酒,好像司空见惯。李贺来笑吟吟举杯,看上去感兴趣的紧。一杆毛糙断头木箭带破空之声飞出,正中石锁。霎时间声响如惊雷劈下,震耳欲聋。那一千五百斤石锁竟被这股大力炸的粉碎,尘土飞扬四面八方射出,碎石飞沙却是直直像高空抛射,炸开烟云。尘埃散尽,场中哪还有石锁的影子,就是大块碎石也寻不到。那石锁被直接炸成了细小的尘灰,缓缓在演武场军士脚下散落,片点也没击中军士。
赵长歇放下右臂,宴会堂内众宾客连同魏无忌李贺来一同起身,举杯大祝:
“彩!”
“将军神威盖世,六千里沙场无人能及。春秋一绝,当称『无双』。柱国之名传四海。”
堂上酒气灯光大盛,来者无不面带微笑齐贺赵长歇。正此时那黑甲副官接过将军手中弓重新负在背上,却是三步来到堂中间,看向李贺来。
“赵国风气开放,包罗四海。将军胸怀宽广,爱广结天下之士。闻魏武梁侯李贺来少年侠气,有天人之资。此非无礼之举,实请魏武梁侯展露一二,切磋则个,为这大宴添些气氛。将军愿做陪衬。”
李贺来笑着放下手中杯,赵长歇此刻也看了过来,目光灼灼。李贺来端坐席上,余光轻轻一瞥魏无忌。只见公子无忌正以袖掩口喝酒,眉毛略挑,微不可察地轻摇了摇头。李贺来允,目光与赵长歇迎上,笑着一拜。
“将军乃是古之战神当世,贺来不过小辈,虚名难负,哪是将军敌手?看了这两箭贺来心中唯生佩服,怎敢撼将军神威?”
宴会散尽,宾客离场。月大如斗,赵长歇李贺来等都已离席。魏无忌在客房书桌前坐,月光照透面前宣纸。只见纸上湿湿漉漉,有指甲划过的痕迹。魏无忌小指正在那小圈中间一点,纸上苍白已经被磨烂。门旁有一人影绰约,袅袅婷婷,却是月姬深夜进来,端一小碗瓜果放在桌上。月姬走到魏无忌身后,纤指搭在魏无忌太阳穴上为其轻按。声音轻柔婉转,如水似纱。
“哥还在愁些什么?李公子乃是天人下凡,他既已经答应相助我们,此事已经无忧了。”
月姬轻笑,手指上力度恰好。
“你倒是不担心赵哥发现,大晚上的不去陪他,来我这里做什么?”
“赵哥早睡下了,祁老正盯的紧呢,绝没有闪失。我来这里当然是替哥哥出谋划策啊,大梁内我可也是信陵亭女公子。”月姬眼睛一眨,俏皮地说。这几年月姬长大了不少,但是在哥哥面前似乎还是当初那个乘车出大梁的灵动少女。
魏无忌紧锁的眉头稍微舒缓。
“帝钟好破,但白玉京难敌。而今君父四年未出,谁也不知道白玉京里面究竟变成了什么样。李公子虽剑术天下无双,但也难说结果如何。最大的问题还不止是帝钟——”说着魏无忌手指重新划过水渍化成的中间小圈,轻轻点了两下。
“老公公,阿宝太监洪宝录。李兄虽强,而今也才年仅二十出头。那赵长歇三十六岁登临四柱末席,已经是古今无双,堪称战神转世。何况问题哪有那么简单。”魏无忌眉头再次渐渐紧了起来:“洪公公乃是春秋榜第三,大梁内帝宫行走。君父对其可不仅仅是信任二字,白玉宫帝君权限,那洪宝录一样可以调动一部分。洪宝录名为『伴帝』,实际就是我大梁『半帝』。白玉京仙气大阵加持下,他的战力可不是寻常那般。信陵亭搜罗天下英豪近半,各路人杰我都识得。洪宝录在外论武乃是天下第三,可战场若在白玉京内——”
魏无忌手指因用力都在泛白:“白玉京帝钟笼罩下,洪老太监近乎可称天下第一。这正是我大魏近年积弱,却依旧无人敢动人族正统的原因。”
月姬声音轻柔,拉过魏无忌的手轻柔,示意哥哥放松。
“李公子都答应你了,你难道觉得他没有考虑过这些吗?他可是一步登天二十四,帝宫玉牌李贺来。你以为他没进过白玉京,没见过公公?你见洪公公强,那是因为你过去长居白玉京。话说回来,方才堂上李公子按剑你可看见了,是你阻止了他的,你哪曾见过李公子全力出手?”
魏无忌苦笑:“那赵长歇刚得柱国之名,今晚正要立威。归魏之计为大,哪能现在出手惹得他警觉。倒是你,一点也不心疼你这未来丈夫,万一李兄真是神威盖世,伤了赵哥,你当如何?”
“赵哥儿怎么说也是四柱之一,不能敌也难被伤。何况他最近天天喝大酒,不是烂醉如泥就是晚上跑去大营,留我一个收拾一地狼藉。哼,受点伤也好,留下老实几天,马上结婚了还不顾家,伤了我照顾他便是。”月姬说着,笑的很是甜蜜。魏无忌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。
“女大不中留,真是难养也。”
月姬一撇嘴,魏无忌也不再继续打趣她。俩人的眼光重新落在纸上。只见圆圈中心一点已经被磨成破烂,可想而知这点上承担了多少苦思。
大圈为四海来犯,中圈为大梁敌手,小圈是这白玉京。那这小圈中间一点,是什么呢?
公子无忌表情凝重的能滴出水。月姬还在为哥哥按摩,示意他放松。公子无忌挥挥手示意不用,眼并不看月姬,盯着幽幽烛火。
“没事的,我不紧张。白玉京内就算李公子不敌,我还有后手。只是牵扯甚大,能不用实在是不用。祈祷李公子成事变好。”
月姬神色温柔,玉手往那宣纸破损处一盖。
“哥哥所忧,不是这个。”
魏无忌听了这话身子猛的一颤,随即微微抖起来。他想过这个问题很久了,但是至今也没找出一个完全的解决办法。
小圈中间,是皇帝。公子无忌,要弑父君。
魏无忌紧咬着嘴唇,脸色苍白痛苦。大魏承和皇帝,他兄妹二人的父亲。残暴横行,独断跋扈,在二人幼年记忆里他还是个温润如君的好父亲,哪知有一天突然变了样子。残忍嗜杀,人人自危。他二人母亲带着他们在白玉京内偏安一方,细声教导他俩成长。哪知有一天魏无忌念书归来,只见院内狼藉,宫女侍从皆不见,只有妹妹月姬坐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。
那日下午魏无忌不在,卫士强闯他们住所。说皇帝有令,抓走玉妃炼人肉仙丹。
复仇。复仇。向皇帝复仇。
魏无忌指甲全刺进了肉里,有血留下他浑然不觉。他二人太恨了,太恨这煌煌大道却冰冷如极的白玉京,太恨这残暴冷血杀害他母亲的狗皇帝,太恨这妻离子散哭声彻夜响起的大梁,太恨这人如猪狗战乱不休的世道。
大恨,大恨,心中有火烧灼血肉,要向这一切复仇。
春秋礼法压的人难以喘息,所幸兄妹二人才惊天下。信陵亭与帝宫分庭抗礼,有朝一日,有朝一日我掌天下,定要还世间朗朗乾坤。
世道下人不堪负如猪狗,但他魏无忌要杀君弑父,他猪狗不如。
魏无忌嘴唇咬破都流出血来了,他不是没有办法,但他是公子世无双的公子无忌,有些事情他不能做,做了也不能叫天下知。公子无忌心怀世间,他的大愿不止于此,不能完全被复仇吞噬。
月姬悄然起身,夜色冷幽幽。魏无忌只感觉温润细腻的触感消失,他回头,却看见月姬在他身后,悄然一拜,长跪不起。桌上烛火跳动了几番,一滴红泪流下。
“月儿,愿替兄长分忧。”
魏无忌表情凝固了,聪慧如他竟然一时间没听懂妹妹的话。
“妹,你——”
月姬伸手不让他说话,从挎袖间摸出一小瓶,倒出无色无味液体在手上。魏无忌抽了抽鼻子,什么感觉也没有。李贺来若在这里,他一定能闻出,这股异香让他印象深刻。
“月凝散,以血饲养。”月姬轻声道。“趁月夜涂之,女子温润七年乃成,对常人无效。以一人血绑定另外一人,夜夜割腕饲之不可断,血入瓶中无色无味。一朝种下决不可除,七年后药成,人死,可隔千里杀人。期间若中断养药,则反噬饲主,主立死。”
魏无忌张着嘴,他全身血液都冷了。霎时间泪水夺眶而出冲出了他的双眼,他颤抖着双唇,自信无双的公子无忌此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。
“可,为——什么,什么时候?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月姬温柔的走上前来,抱住他的哥哥。魏无忌哭的已经不成人样,这回他听懂了。月姬把他抱在怀里,轻拍他的背,好像安慰受惊的小猫,又像抚慰离开了父母的孩童。魏无忌死死抓住他妹妹的衣袖,好像怕一松手妹妹就要乘月飞去,掌心的伤痕把月姬的衣服都抹上血了。
“七年前。七年前哥哥大败,封闭信陵亭的日子。”月姬轻声道:“我知道哥哥是被奸人所害,部下叛变,误了战机。皇帝派奸细投赵,内外联手,只为打落哥哥的无敌之志。月姬一直知道,哥哥不是败了,哥哥是被人陷害。我哥哥乃是春秋独绝的公子无忌,他怎么会败,他怎么会倒。哥哥只是需要一个契机,哥从小拉扯我教导我,于我恩比天还要高。当时我就想好了,这个契机,月儿给你。”
魏无忌哭的像个孩子,他大张着嘴,涕泗横流,双眼痛苦的紧闭着不愿看眼前一切。他伸手胡乱的摸,月姬连忙抱紧他示意他冷静。魏无忌手心在流血,嘴被咬破在流血,眼角紧绷泪如雨下也混着血,他哭的快瞎了。
“可为什么是你啊——为什么要是你啊——妹啊——你先,你先收起来,哥还有其他办法,哥哥这就——”
月姬抱着魏无忌坚定缓慢的摇了摇头。
“哥,不用了,七年已过,药要成了。”
魏无忌咧着嘴嚎啕大哭,月姬的话把他最后一丝希冀砸的粉碎,魏无忌仰头看天,大张着嘴,哭的像个疯子。他痛苦悲伤到极致,手狂乱的挥舞,月姬几乎都要抱不住他了。魏无忌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,血泪落到地上,落到宣纸上,天上星把这些看在眼里。
“月儿啊——月儿啊——苍天啊!”
月姬紧紧抱着她哥哥,嘴唇凑到他的耳边,语调轻柔坚决的一遍遍重复。
“公子无忌,你忘了我们的夙愿吗?”
“公子无忌,你忘了我等的夙愿吗?”
“魏公子无忌,你忘了平定天下,整理乾坤的夙愿吗?”
魏无忌状若癫狂的手渐渐放下了,他嘴唇咬的更深,血把他和月姬的衣襟都染透了。嚎啕大哭变成了无声的泪,泪和鼻涕混着盖住了魏无忌的脸庞,他什么也看不见。看不见月亮也看不见他的妹妹了。魏无忌渐渐安静下来,月姬捧起他的脸。
“魏无忌,你是大魏的神器,是天下唯一的公子,是困于浅滩的游龙。月儿知道,哥哥一定会解决一切,他面前将没有任何阻碍,他将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。公子无忌权谋无双,他喜欢把一切都掌握的感觉。月儿对不起哥哥,但是哥哥这么多年来一直背着所有事情,把我们都庇护在信陵亭下,月儿知道哥哥很痛苦,很累了。这次,让月儿替哥做点什么吧。”
“哥啊,要向前走啊。”
三日后,邯郸城前一路车马,李贺来访赵将归。听闻邯郸准许自己归魏访乡,魏无忌吓地连连摆手说不敢。赵长歇哈哈大笑。李贺来在马上拱手致意,赵长歇洒脱还了一礼。
“李公子先走,我和月儿还需准备成婚车队。月儿回娘家,可不要隆重一些,别让大梁小看了我们赵国的豪气。”赵长歇笑着说,转头向魏无忌:“近日可是要回家了,感觉怎么样?你这小子,还是留赵质子,跟着车队可别偷偷跑了。掀起两国争端,我可不背这锅,定要捉了你当交代。”
魏无忌吓地连连摆手:“我可不想家,家里可没邯郸舒服。那白玉京冷的像鬼,住进去浑身都不自在,还是赵兄府上好。”
赵长歇冷笑一声:“倒是信了你的鬼话。真要是跑了,两国皇帝拿你是问。”
说罢赵将军身披甲而立,向李贺来车马行一军礼。
“李公子先行一步。我和月儿带着魏无忌,过些时候跟着大车队往大梁去。到了魏国李公子可是地主,到时候可不要舍不得酒啊。”
李贺来笑着还礼:“赵兄豪气,贺来怎能不给面子?来大梁,你便是喝穷小弟我也认了。”
二人大笑,车马向前,一路烟尘散去华道。眼见李贺来身影消失在路远处,赵长歇眉头轻动,挥手让下人收拾的快一点。月姬拉着魏无忌说回府上再拿些东西,随即二人带着一部分家臣归了将军府。赵长歇披甲长立,风吹起他额侧发,肃杀之气起邯郸。
“将军,真要带着魏无忌一起去?他素来阴险狡诈,末将怕这厮半路脱身而走,再想抓可就难了。”
赵长歇冷哼一声:“跑?天罗地网,他往哪去?此去赴魏沿途兵马我早就提前下令备好,离魏越近,他便越插翅难飞。这一路我与他食同席寝同床,我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逃过我赵长歇的鹰眼。我二十万大军沿途一路加兵,从东直取大梁。北莽骑兵自北下,大魏没几日活头了!他魏无忌想逃进魏国?我大军开到哪里,魏便亡到哪里!他无处可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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